(五)
话音未落,一道白光乍现在屋内,燕清的手臂随之一抖,软弱地瘫在枕上。
窗口被无声掀开,一道纤长的身影缓缓在床边成型。
「师妹!你没事吧?」
我支起腰身,一面试探着燕清的呼吸,一面随手抄起安枕的如意,向来人砸去。
「偏偏在她即将道出机窍的时候出手料理,白笙,你说你是不是有病?」
话说的毫不留情,对面却嘻嘻一笑,伸手将如意捞在怀里。
「好师妹,嫁人后口齿还像刀子一样利。」
「可惜看人的眼光不大行。」
「若不是我出手,你这位好相公怕是要将你开膛破腹了。」
师兄白笙走近,眼神温柔,歇落在我肩头。
「师妹,好久不见。」
我看着眼前的师兄,千言万语哽在喉中。
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。
婚后五年,千机门下的日子已如烟般散去。
心有灵犀般,师兄轻巧地掀开燕清的衣襟。
两双眼睛,直直看向他贴身藏着的铜镜。
「此乃镜渊,妖寄身其中,蛊惑人心。」
「日久天长,移形换影。」
「师妹,若不是我来助你,你家将军怕是用不了多久,就要落在她手里。」
我苦笑。
到底是技艺生疏了。
「可有破解之法?」
我手势轻柔,合上燕清衣襟。
一道符咒凭空出现,直直地落入我掌心。
「将此符焚化后,分三次兑入他日常茶水中。」
「我这师妹夫便可全然恢复。」
师兄郑重其事。
我捏着符咒,犹豫到。
「可。。。你画符的本事,我不甚信。」
师兄一怔,怀里的玉如意几乎坠落在地。
他自嘲地撇撇嘴。
「就知道你看不上我的手艺,实话告诉你,这符是师傅画的。」
「到底是师徒连心,就算你叛出师门,他也照样挂着你。」
「走了!」
烛火微动,符咒化为一捧纸灰。
我拖过燕清常用的茶杯,小心翼翼地倒入一撮纸灰。
茶汤微荡,映出我眼底坚定的光。
敢伤我腹中孩儿和夫君,我绝不轻饶!
却不曾想,第二天一早。
燕清再次有了异象。
「这支白玉簪太老气,谁爱用这种东西。」
「口脂呢?花露呢?罢了,匀面的胭脂总有吧?」
「愣着干嘛,快为我梳髻呀!」
燕清坐在妆台前,向来大马金刀的他,此刻双腿扭曲,腰身一挺。
对着镜中的自己一抬眸,笑得十分满足。
我和玉容相视一眼,后者打着哆嗦,恨不得拔腿就跑。
却还是硬着头皮,把我护在身后。
「将军,这些都是夫人梳妆的用物,将军身为男儿,怕是、怕是不适用。」
闻言,燕清伸出手,用力在玉容头上一戳。
「小贱人,轮得到你说三道四?」
「快,老娘许久为梳妆了,白玉簪子就白玉簪子吧,将就着用也好。」
玉容彻底呆住。
我盯着手持铜镜的燕清,心里七上八下。
难道,师傅的符咒没有效果?
意识到我的沉默,燕清转过身,眼神垂涎地落在我身上。
「夫人为何不说话?昨夜不还伶伶俐俐的,今儿怎么像个锯嘴的葫芦?」
她凑近我身前,语不传六耳。
「穆月娘,你当真以为,我会那么轻易,着了白笙的手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