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修为我预约了一个vip焚化炉。
就在他付完钱,打算去给我买一身新衣服的时候,一群记者堵住了他的路。
他以为大家是来采访他这位英雄的老公的,无精打采地说:“抱歉各位,丧妻之痛太沉重,我暂时不想接受采访,你们请回吧。”
回答他的,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臭鸡蛋。
外围,有个老大爷气势汹汹地骂道:“你个畜生!有那么好的媳妇,你竟然背着她和她妹妹搞在一起。”
“你这种人真是该死!”
我循声望去,只见只见殡仪馆门口黑压压站了一群人。
这些人一个个义愤填膺,有许多人抱着我的照片,红着眼眶。
可我不认识他们。
直到我看到一个小孩子抱着我的照片大哭,才意识到他们应该就是我救下的那些孩子的家人。
我没想到,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来了。
看着他们那一张张悲痛的脸,我突然觉得,自己也算是死得有价值了。
至少,我的死换来了这么多人家的完整和安宁。
大家愤恨地朝谢云修砸东西,他却连躲也不躲,只是深深鞠了一躬,任由额头被砸出的血,混合着眼泪滴落在地面上。
可看他这副样子,谁也不觉得同情,因为我爆出来的那些关于他出轨的证据,实在是太恶心太恶心了!
记者们也不打算放过他,叽叽喳喳地问出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。
“谢总,关于新闻报道的你出轨秦女士妹妹多年,并和其育有一子,由其父母抚养的事情,是否属实?”
“请问,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秦女士?根据我们的调查,她生前广泛交友,孝顺又有爱心。”
“你们这么对她,心里不会有愧吗?”
“谢总,如今云雪集团的股价大跌,大家自发抵制云雪集团旗下的所有产品,对此你准备如何应对?”
谢云修哭着哭着,却突然笑了。
他喃喃道:“你果然回来了,我不是做梦,你亲自回来报仇了是不是?”
“老婆,是我对不起你,该死的是我。”
他缓缓起身,与那一双双嫌恶、嘲弄他的眼睛对视,他说:“这些年,是我被乱花迷了眼。”
“是我对不起我的妻子,我知道你们恨我,我也恨我自己。”
“但是,还请你们允许我送我妻子最后一程。”
说到最后,他缓缓跪了下来,眼神里都是哀求。
大概是他的悲痛太过强烈,那些原本不肯放他离开的人,最终也软下心肠来。
等我换上衣服,化好妆,被推进焚化炉的那一刻,我妈终于赶了过来。
我看着她空荡荡的身后,虽然早有预料,却一点也不意外。
我就知道,我爸不爱我,哪怕我死了,他也不会爱我。
至于秦欢颜,我听说她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,估计正在某个角落怒骂我死了还给她添麻烦吧。
我妈看着我的遗照,哭的撕心裂肺。
可惜,她的眼泪并没有让她浇灭众人的怒火。
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,他们几个人全都遭受了严重的网暴。
我和谢云修的别墅、老家的别墅全都被人砸了,公司也因为合作商集体退出,资金链断裂而宣告破产。
资不抵债,谢云修被连夜赶出了别墅。
还背上了巨额的债务。
如果我没有让他把所有财产捐出去的话,其实他就算破产也不至于沦落至此。
但他知道,我打从一开始就在谋划这一切。
他是孤儿,是曾经在破落小巷子里,靠着我省下来的饭菜养大的少年。
我爱他时,他一无所有。
我不爱他,他也该一无所有才是。
他坐在京市冬天冰冷的街头,抱着我的照片,手边是一瓶白酒。
他望着天上的月亮,苦笑着说:“是不是我死了,就可以见到你了?”
我站在他的身后,也仰望月亮。
不,我才不要见到你。
天上缓缓落起雪来,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离开了,便蹲下来和灌酒的谢云修告别:“谢云修,你晚点再死,我不想看到你。”
这一刻,谢云修突然睁大了眼睛。
他手里的白酒掉落在地,他激动地朝我扑来,却扑了个空。
他站起来,哭着喊道:“雪落,雪落,你回来看我了是不是?”
“对不起,我想你了,真的好想你……”
回答他的是越来越大的雪……
谢云修轰然倒在雪地里,任由冰雪将自己覆盖,好似这漫天大雪,是他死去的妻子在拥抱他。
第二天一大早,有人发现谢云修冻死在街边,他的怀里紧紧握着我的遗照和那枚银戒。
秦欢颜被喊来认尸,她接受不了这一切,当场疯了。
秦父躲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,一边喝酒一边怒骂秦雪落:“大师说的没错,她就是个灾星!早知道她把我们害得这么惨,我就该在她车祸那天,偷偷闷死他。”
秦母愤怒地一刀抹了他的脖子,在他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,她哈哈大笑起来,接连补刀,喊道:
“如果不是你怕失去这个金龟婿,怂恿欢颜去勾引自己的姐夫,我们根本不会沦落至此。”
“该死的是你,你还我女儿!还我女儿!”
秦父断了气,从椅子上无力滑落。
秦母哈哈大笑着将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,临死前,她愤恨地望着早已经吓傻地秦平安,说出了最诛心的两个字:“野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