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扶砚应拭雪的女频言情小说《扶砚应拭雪苍山终是负拭雪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年年困困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宠物扶砚作势要拿剑。应拭雪便跳下来,围着桌子跑。两人一个慢追一个快跑,一时不察,她撞到了他怀里。视线相接,恍若撞入星河之中。“好不容易才养这么大的狐狸,要宰了,我当然不舍得。”扶砚的嗓音,是那么磁性,仿佛像是一滚热水,倒进她的耳朵里,烫的人头皮发麻。应拭雪一愣。下一秒,就被扶砚揽入怀中:“这么好的狐狸,也只有我能欺负。”他的怀抱宽大而温暖,混合着一股淡淡的清香。分明做狐狸时,应拭雪无数次地趴在上面睡过觉。可从来没有一次像那时那般紧张,心里面酸酸的,甜甜的,像是有什么,就要破土而出。之后顺理成章的,扶砚吻了她,抱了她,干了许多亲密的事。这都是她做狐狸时无法与他做的事情。可应拭雪却觉得,他们之间的距离,比她做狐狸时,还要更远了。剩下的几...
《扶砚应拭雪苍山终是负拭雪小说》精彩片段
宠物
扶砚作势要拿剑。
应拭雪便跳下来,围着桌子跑。
两人一个慢追一个快跑,一时不察,她撞到了他怀里。
视线相接,恍若撞入星河之中。
“好不容易才养这么大的狐狸,要宰了,我当然不舍得。”
扶砚的嗓音,是那么磁性,仿佛像是一滚热水,倒进她的耳朵里,烫的人头皮发麻。
应拭雪一愣。
下一秒,就被扶砚揽入怀中:“这么好的狐狸,也只有我能欺负。”
他的怀抱宽大而温暖,混合着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分明做狐狸时,应拭雪无数次地趴在上面睡过觉。
可从来没有一次像那时那般紧张,心里面酸酸的,甜甜的,像是有什么,就要破土而出。
之后顺理成章的,扶砚吻了她,抱了她,干了许多亲密的事。
这都是她做狐狸时无法与他做的事情。
可应拭雪却觉得,他们之间的距离,比她做狐狸时,还要更远了。
剩下的几天,应拭雪不准备离开宫殿。
她躲在房间,开始偷偷修炼,为的是七日后回到狐族接触身体的封印做准备。
“少主身体里有前任狐王狐厚两颗妖丹,若是没有功法基础,骤然解除封印,怕是会受到反噬。”
就像狐族长老所说,应拭雪也觉得自己功法太弱,修炼时,她总会后悔。
化形五百年,她却只知道谈情说爱,想着怎么能让扶砚多陪伴她一些,但却忘记了提高自己的能力。
导致现如今,便是尽力弥补,也做不到符合要求的程度。
修炼时要静心沉气,越是修炼,她越是感受到自己的变化,以往她满脑子都是扶砚,修炼时常常被反噬抽筋。
而如今,两个小时的修炼对她来说,已经是轻而易举。
她开始从中得到些许乐趣。
整整两天,她除了吃喝拉撒,就一直坐在床上,不知道是不是法力增长,即使没有出门,也能听到门口宫女的窃窃私语。
“听说了吗?魔尊又给那人盖了个宫殿,叫什么星月殿,说要星星月亮,都能给她摘下来。”
“这样说,魔尊已经很两三天没有来这里了,雪儿小姐这下是真的失宠了吧…”
“唉你别说,其实我感觉雪儿小姐心里清楚,你瞧,这几日她都不怎么出来玩了。”
“我真替雪儿小姐感到不值,她陪在魔尊身边几百年,却要失宠于一个人类......”
诸如此类的话,即使应拭雪不想听,但仍旧钻进了她的耳朵。
她本来已经准备想要捂住耳朵了,可是手一滑,却摸到了眼睛,也就是一秒钟的事,鼻头一酸,指尖就湿润了起来。
怎么会不心痛呢?
扶砚对于她来说,并不只是一个爱人。他是恩人,是主人,她从记事起,就一直呆在他的身边,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是不会出现别人的。
就像她的父母一样,至死都在一起,从未插足过第三者。
而扶砚不仅仅爱上了另外一个人,甚至还为了那个人,骗了她。
欺骗,是应拭雪最不能接受的事情。
扶砚的欺骗,让她对这些年的情谊都产生了怀疑,他对她说过喜爱,许过诺言,可他在外人面前,却说把她当宠物,随意处置她的去留。
这让他对她的宠爱都成了笑话。
让她的一千年成了笑话。
应拭雪觉得伤心的同时,还有些羞辱。
她不准备告诉扶砚自己将要离开的事情,就像扶砚向她隐瞒那个人类女子的存在一样。
应拭雪本来想要一直这么装下去。
可却没想到,那个叫做乐衍的人类,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。
那是应拭雪下定决心要离开后的第三天。
正坐在床上修炼时,忽然听闻门口嘈杂无比。
有一道女声响起,飘渺如远山白云,清冷如顶峰白雪。
“这里住了谁?”
门口的宫婢显然没有料到乐衍会到来。
又是震惊,又是恭敬,想到魔尊的吩咐,又无比慌张地开始掩饰。
“小姐,魔尊说了,没有别人的允许,谁也不能踏入这里。”
“可是砚郎也说了,在魔界,我可以随意通行。”
见婢女不愿让步。
乐衍嗓音中带了几分怒气,“让开。”
仿佛下一秒就要惩罚。
即使百般抗拒,但想到那个伺候了自己许多年的婢女,应拭雪还是打开了房门。
“你是何人?”
她先发制人道。
乐衍或许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门。
又或许没想到应拭雪根本认识她。
“你不认识我?”
乐衍仰头,与台阶之上的应拭雪视线相接,虽是下位,但她姿态矜贵,毫无卑微之意。
应拭雪猜到,这名叫做乐衍的女子,在人间或许就是身居高位者。
望着对方那清绝超尘的眉眼与气质,她忽地又响起扶砚说自己只是宠物,即使不欲攀比,可一旦想到扶砚对她是比对自己还要多的重视与尊重,挫败感还是微妙地在心里滋生。
也是,乐衍这般的容貌与风姿,即使是在仙界也是少有,又怎会让人觉得是宠物呢。
“不认识。”她垂眸,遮住眼底的低落。
“可是我认识你。”乐衍的话,让她又抬起眼眸。
乐衍嗓音很清,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,干净之余透着微冷。
“砚郎说,你是他养了很多年的宠物。”
再不见
也许是她的眼泪太过炙热,也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失望。
扶砚诡异地沉默了。
好一会,才重新开口说话。
“乐衍是我在人间遇到的女子,那时候我重伤,是她救了我,她在亡国之前,是个天真烂漫的人,可当身边人都死了之后,她变得沉默起来。”
“在遇到乐衍之前,我从未体会过被人悉心照料的感觉,是她让我知道,原来,我受伤是可以被人照顾得,是可以被心疼的。”
他说着自己对乐衍的感情,说着乐衍的与众不同,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话对于应拭雪来说就是一把把利刃插进胸口。
他将视线从应拭雪苍白的脸庞上移开。
“雪雪,我不想给她留遗憾,我救过你,对你来说也算是救命恩人,千年来我对你也是百依百顺。”
“这一次,就当是我求你了,好么?”
应拭雪颤抖着唇:“那我呢?”
你不给她留遗憾,那我呢?
扶砚却已经偏过了头,他转身朝外走去,吩咐道:“将雪姑娘看好,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她外出。”
“扶砚!”
应拭雪沙哑着嗓音叫他,扶砚身形一顿,还是继续朝前走了。
她看着门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关闭,就像是一道屏障,永久地横隔在他们之间。
雪下的太大了,湮灭她内心最后一丝留恋。
应拭雪闭上眼眸,一滴清泪自眼角划过。
三天很长,但是也很快就到了。
扶砚对这婚礼十分重视,凡事亲历亲为,魔宫上下,一片喜庆。
但总有太阳找不到的地方。
应拭雪的宫殿,比以往更加冷清。
婚前一天晚上,换好喜服的乐衍前来炫耀,挥退宫人,望着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素衣的应拭雪。
“安心当个畜生算了,还想打扮一番勾引谁?”外人不在,她露出倨傲面容,“我警告你,今天不要给我出什么乱子,不然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应拭雪闻言,微微侧目,“哦?你倒是说说,怎么对我不客气?”
乐衍勾唇,晃了晃手中玉佩。
“我可是知道,这是你父母送你的。若是哪天我不开心,一不小心手抖摔坏了,你找谁哭?”
应拭雪就等着她拿出来。
手指微动,玉佩便飞回她手中。
“现在呢?”她起身微笑,“你还想怎么摔?”
乐衍怔愣一秒,反应过来时,目眦欲裂。
“贱人!”
她说着,从袖中抽出长鞭,通体漆黑,布满倒刺。
应拭雪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。
这鞭子是用龙骨制成,又附了魔气,一鞭下来,不死也掉层皮。
“怕了没?”乐衍看到应拭雪苍白的脸,露出得意的笑。
应拭雪却故意嘲讽:“你敢打我么?”
“这有何不敢?”乐衍抬手,狠狠一鞭子落下来,“砚郎可是说了,在这魔宫,谁惹我,我都可以打。”
应拭雪躲也不躲,硬生生受下。
鞭子确实重,但她有玉佩护体,便只能造成皮外伤。
应拭雪眼底闪过狠劲,继续嘲讽道:“就这?”
乐衍清冷的眸子满是怒意,她再次扬起手。
“这是你自找的!”
整整八十鞭。
应拭雪一句求饶都没有。
她被打的趴在地上,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。
乐衍打累了,望着满地的血,和昏迷的应拭雪,突然就有些害怕。
她颤抖着将鞭子扔到地上,过了会,又探了探应拭雪的鼻息。
“没死就好。”她喃喃道,快速地出了门。
却在门口,遇到扶砚。
“砚郎——“她意外又惶恐,还没等他开口,就直接说:“雪儿姑娘说她身体不适,不想参加婚礼,不如,就让她好好休息?”
房间里,应拭雪睁着眼。
听到扶砚不悦道:“几百年没生过病的,今日倒是病下了,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,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面对乐衍小心翼翼地询问:“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?”
他也只是冷笑一声:“不用,让她自己受着。”
他以为她是在装病,为的就是不去参加婚礼。
应拭雪垂眸,眼底已经没有委屈了。
次日婚礼如期举行,所有人都在忙碌,应拭雪的宫殿便更加冷清。
她化为原型,带着屏蔽气息的法宝,钻进雪堆里一路奔出魔宫,不过半日便抵达魔界边界。
结界开出一个小小通道,应拭雪接过从外面传过来的狐狸尸体放到山底雪堆。
那是她和扶砚初见的地方。
此时此刻,魔界锣鼓声天,天边划过彩凤,牵引着鸾车。
婚礼开始了。
那样隆重的仪式,那样热闹的氛围。
是应拭雪幻想过无数次的。
可如今亲眼看到,也只是毫无波澜。
她自记事起就跟在扶砚身边,总以为自己的人生必须围着他转,但是却忘了,世界广阔,她并非除他不可。
过往种种一切都当作是一场梦。
从此音尘各悄然,春山如黛草如烟。
扶砚,你我再不相见。
应拭雪再次回到边界处,随后,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。
回忆
此时此刻,应拭雪想到当时扶砚提起自己时不以为然的模样,跟现在相比,真是天差地别。
她忍不住在心里发出嘲弄。
宠物?是亲过抱过摸过,除了最后一步,全都做过的宠物么?
想到当时扶砚搂着那人族女子,就像现在这般搂着自己。
应拭雪心间酸涩的同时,又觉得一阵恶心。
“松开。”
她冷着脸,忍不住伸手去扯扶砚的手,但下一秒,就被牢牢禁锢住。
扶砚搂着她,比方才更加用力。他单手环住她的腰,另一只手抬起,掐住应拭雪的下巴,迫使她看向自己。
“怎么回事啊?”扶砚危险地眯起眸子,唇角笑意彻底淡了下去,“怎么一个两个,都跟我闹脾气?”
“真当我好欺负呢?”
他的语气,没有一丝情绪,冷的像是寒冬过境。
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。
可那一瞬间,应拭雪只觉得一阵压迫感袭来,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她突然意识到,她是在魔宫,还没有回到青丘。
在他眼里,她还是那个可有可无、任意消遣的小狐狸。
她觉得后怕之余,也嘲弄自己的自作多情。
魔尊扶砚,心狠手辣冷酷无情,天下人提及他,无人不闻风丧胆。
应拭雪跟他待的时间久了,见到他太多温和态度好的一面,竟然还以为,他会对自己有那么些不同。
却不知,在他眼里,她同殿口的阿花阿草没什么两样,都是闲暇时观赏,不悦时一脚踢开的存在。
“......对不起。”
即使心里不是滋味,但她也很快想通了,若是想好好离开,现如今就不应该惹他生气,要和平常一样,使他放松警惕。
“只是你掐的我有些疼。”
她说着,嗓音发颤,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。
装呗,谁不会。
应拭雪嘲弄地想,反正她也要走了。
扶砚并没有立刻放开她,反倒歪了歪头,盯了她一会。
望着那双点漆似的眸子,仿佛能透过她的双眼,看到她内心的想法。
应拭雪忍不住心颤,她眨了眨睫毛,用眼泪掩盖住自己心里的慌乱。
见她哭了,扶砚却笑了,抱起她放在腿上,吻了吻她的眼角,又吻了吻她的嘴巴。
“小乖狐,本尊就知道你最乖了。”
应拭雪垂眸,任由他像抚摸宠物那般,一下一下抚过她的背脊。
“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?”
扶砚问道。
应拭雪想,忍不住要说那个人族女子的事了吗?若是他现在让她走,那她一定不会留恋的。
这般想着,心口像是被堵起来,她抿唇,摇了摇头。
可没想到,扶砚见状,却轻笑一声:“那就好,有些事情不适合小狐狸听。”
应拭雪有些意外地抬眼,看了他一眼。
扶砚敏锐地察觉,揽着她腰的手都收紧了:“怎么了?”
应拭雪明白了。
他想瞒着她,不想让她知道那个人类的事情。
心酸与讽刺交织,她眼眶又开始热了起来,眨了好几下,才缓缓将涌上鼻尖的那股酸涩褪去。
“这几日嗜睡,除了吃饭就没有起来,便什么都没有听到。”应拭雪说,顿了顿,她抬眸,清亮的的双眸望向扶砚。
她故意说:“你有事在瞒着我吗?”
扶砚在宫殿里呆了一会就被走了。
门口的魔侍神色慌张。
不知道与扶砚说了什么。
导致对方离去的时候,背影有些匆忙,平常慵懒随性的一个人,此时此刻,衣角都卷起了风。
应拭雪孤零零地坐在宫殿,心里不是什么滋味。
片刻,她叫来宫女。
“收拾东西,我想去浴殿泡澡。”
被扶砚碰过的身体,还是很脏。
她有些恶心。
浴池宽大,池水蒸腾出热气,将应拭雪的脸熏的通红。水波荡漾,像是一个巨大的摇篮,她闭上双眸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脑海里回放出她与扶砚的一千年。
其实扶砚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。
据狐族长老所说,当年妖族内乱,狐王夫妇被追杀万里,直至魔族边界。
临死前最后一刻,两人将内丹全部输送至尚且在襁褓之中的应拭雪身上,并封上封印,合力托举她入了魔界。
也就是那天,刚屠完一个魔族群体的扶砚拎着剑走过,忽闻一道沙声嚎叫。
凑近一看,是个现了原形的小狐狸精。
通体雪白,皮毛透亮,躺在襁褓之中,饿的嗷嗷叫唤。
是他救了她。
之后的几百年里,他一边征战,一边养狐狸。
自己身上沾满魔族的血,却把狐狸毛擦的雪白,自己整日随意吃食,却给狐狸抓新鲜的野鸡野鸟,连受伤了,也要清洗干净再进宫殿。
就怕狐狸担心。
除了征战,他将她时时刻刻放在身边,睡觉抱着一起睡,吃饭一起吃,连洗澡都是他一手包办,还不允许别人触碰她一下。
怎么能不算亲密无间呢?就算是应拭雪化为了人形,他也未曾与她有过嫌隙。
只是比起养狐狸,他愿意与她说一些话。
聊起他们的初见。
他说:“当初其实是想杀了你的。”
应拭雪道:“那为何没杀?”
他说:“其实那时候我已经举起了剑,但是忽然发现自己少了一个狐毛围脖,就想着带回去养大了,毛多了再扒了做围脖。”
那时候应拭雪刚化人形,还保持着百年来作为宠物的习惯,整日趴在扶砚的腿上。
她晃着小腿,撑着下巴,笑的眼睛眯了起来。
“还笑。”扶砚挑眉,故意吓她:“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皮扒开做围脖?”
“才不会呢。”应拭雪摇头晃脑,“你才不舍得。”
倒数
“我想好了,下月初七,回到青丘继承王位。”
听到应拭雪终于愿意松口,狐族长老开心不已,但又想到了什么,忍不住关切:“自百年前您就为了呆在魔族而拒绝归族,为何这一次如此决断?是不是魔族那群人让您不开心了?”
“没有。”望着灵犀镜中没见过几面的长老眼中流露出的担心,应拭雪鼻子一酸,但还是强忍住了泪意。
“我只是呆腻了,想回去承担起我自己的责任。”
听到她洒脱的回答,狐族长老露出笑意:“那彼时我们就在魔族边界见面。对了,这几日您记得与魔尊好好道别,几千年来您与他朝夕相处,若是回归妖界,就无法再常常相见了。”
提起扶砚,应拭雪眼睫微颤,片刻,她轻笑一声,嗓音低了下来,“嗯,我会与他好好告别的。”
灵犀镜中,狐族长老已然老泪纵横,应拭雪安抚几句,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召唤,还没来得及收起灵犀镜,殿门就被打开了。
“本座的小狐狸呢?”
扶砚散漫腔调懒洋洋地响起,应拭雪放下灵犀镜,绕过屏风。
“何事?”她的语气说不上热情。
这与平常的她十分不同,但扶砚却丝毫没有在意。
他几步走到桌子旁坐下,像往常一样,朝着应拭雪招了招手,“过来。”
应拭雪没有动。
“嗯?”扶砚抬眸,点漆似的双眸朝她看了过来,他唇角笑意淡了几分,但语气还是笑着的,又重复一遍:“过来。”
应拭雪叹了口气,走了几步,停下。
“离这么远?”
扶砚有些不悦,长臂一捞,给她捞入怀中。
他的手掌箍住她的腰,习惯性地捏了捏那处软肉,仰头,薄唇一勾,低低地笑了:“瘦了。”
“小狐狸怎么不好好吃饭,莫非是想本尊想的寝食难安?”
应拭雪垂眸,静静地注视着他。
是该说他脸皮够厚呢,还是说他够虚伪。
若不是她亲眼看到他将那张人族女子捞进怀里诱哄,为了让她开颜,主动承认应拭雪只是他的宠物的画面。
或许她还会像以前那样,对他的温存感到幸福吧。
那是三天前的事情了。
听闻魔尊在密林中建了一个桃林,夜间从高处看过去,粉色的桃花混着着灯光,影影绰绰十分好看。
应拭雪喜欢桃花,但从未见过这么大一片,她看的心痒,忍不住偷摸着跑过去——
当时的她还天真的以为这片桃林是扶砚送给她的生辰礼物。
可就在她到了桃林边缘,却听到里面传来琴声,幽怨婉转,如泣如诉。
她有些疑惑,往里面走了几步。
又听到一道低沉嗓音响起:“乐衍,为何不开心?”
那是扶砚的声音。
而他口中的乐衍,应拭雪从未听过。
但扶砚的温柔,让她感到莫名不适,她陪在扶砚身边一千年,未曾见过他对除了她之外的人这般好说话的时候。
强烈的介意让她又向前走了几步,隔着桃花枝叶,应拭雪看到了让她难以忘怀的画面。
扶砚俯身,自身后拥住一个女子,嗓音低沉磁性:
“是不是因为我没来陪你?”
乐衍的大半张脸都被扶砚挡住了,只剩下洁白无暇的裙摆坠落在地,但应拭雪能够猜到,她应该是极冷淡的。
“你宫里面有一只狐狸?”
“原来我们乐衍是吃醋了。”扶砚大笑,似乎是知晓了什么乐事,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。
可他口中的话,却那般的无情:“那只是本尊闲来无事养的一只宠物罢了,若是乐衍不喜欢,本尊随时可以把她送走。”
剩下的话,应拭雪就没有再听了。
她只觉得那一刻,浓烈的悲伤从心间弥漫了出来,心像是被人挖了一块后有撒了一把盐上去,血淋淋的同时,又酸又痛。
眼眶酸涩着,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。
她浑浑噩噩地走出桃花林。
回到宫殿,躺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,期间宫女来了又走,而她已经没有知觉了,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场梦,但是醒来的时候,仍然是睁着眼的。
她不知道那女人是谁,分明在她身上没有看到任何有修为的气息。
但无意间听到的碎言帮她解除了疑惑。
“知道吗?最近那边又拨过去一堆人,看来魔尊对那个人类女子十分重视呢,照这样下去,雪儿小姐失宠也指日可待了。”
原来是人类。
但凭什么是人类?
应拭雪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。
她羞愤,不堪,恼火又心痛。
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,她便决定离开了。
娶她
砚郎。
再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称呼,应拭雪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,即便是与扶砚朝夕相处一千年,他们之间最亲密的称呼,除却那些叫宠物似的“小狐狸”,也只限于他对她叫的那声“雪雪”。
可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
最近的一百年,他们已经很少见面了。
鼻尖又开始涌上酸涩,应拭雪深吸一口气,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“对啊,我只是他的宠物而已。”
她说,“那你呢?你又是谁。”
乐衍唇角微勾,似乎对应拭雪的表现很满意。
她微抬头颅,清声道:“既然砚郎未曾与你说,那我没必要说。”
顿了顿,又轻飘飘补充了一句:“既然是宠物,那就没有必要知晓那么多。”
“嗯,那我回去了。”
应拭雪不想与她多说,转身欲走。
但又被叫住。
“等等。”乐衍眯了眯眼,“我让你走了吗?”
应拭雪回眸,静静地看着她。
就听到她继续说:“既是宠物,长久的保持人身是什么好习惯,主人喜欢的是柔软的皮毛,而不想看到你那张平平无奇的脸。”
“所以,下次再见到我,麻烦变成原型。”
应拭雪只是情绪低落,不想与人起争执,但也耐不住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。
她长的确实不算漂亮,但也算不上平平无奇。
更何况,扶砚即便再不看重她,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宠物之事,更别说,自从化形后,她就再也没有被强制要求恢复原型。
应拭雪想,她只是失宠了,又不是没有受宠过。
扶砚最喜她那一年,魔女断了她一截发,他就冲到她的领地灭了她满族。
“是扶砚与你说,他不喜我人形吗?”应拭雪俯视着乐衍,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,只余骨子里透出的冷寂,穿过重重躯壳,直侵入到对方心里。
“可是他在床上,最爱抚摸我的身体,亲吻我的脸庞了。”
魔界开放,即使说出这些床笫之事,应拭雪也丝毫不觉脸红。
无视对方逐渐涨红的脸庞,她继续道:
“他说喜欢我的时候,你或许还没出生吧。”
乐衍脸又红又白。
她表情扭曲了几瞬,不知想到了什么,神色又变得自得起来。
“只是个疏解欲望的宠物罢了,有什么值得炫耀的。砚郎说了,只要我不想见到你,他就永远让你不再出现。”
“你自以为你陪在他身边最久,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会最高,可没想到他从未真正地把你当作人对待,我要是你,恨不得立刻就离开魔界。”
“也比留着这里受人屈辱的好。”
乐衍的话句句扎心,但也句句属实。
应拭雪没有反驳的必要。
她望着对方冷然目光下隐藏的嫉恨,只觉得讽刺。
扶砚竟会喜欢上这样的人。
“随你怎么想,我先回了。”
她不想再说,转身就回了房间。
宫婢跟在身后,面色犹豫。
“雪儿小姐......”
“我知道,是魔尊让你们向我隐瞒的。”
似乎是看应拭雪太过平静了,丝毫没有觉得被背叛后的歇斯底里和痛苦欲绝,宫婢沉默了良久,才缓缓道:
“对不起。”
“没事,这不怪你们。”应拭雪道,喝了一杯茶,又缓缓走回床边,“你们出去吧,我想静一静。”
宫婢再三张口,但还是什么都没说,出了门。
应拭雪坐在床上念静心咒,可越念越觉得心乱,她强忍着情绪不让眼泪落下,闭上双眼倒回床上。
迷迷蒙蒙之际,房门再次被打开。
熟悉的脚步声传来,应拭雪听出来是扶砚,但是没有动作。
脚步越来越近,扶砚一步步走近,最终停留在应拭雪的床边。
他坐下,目光长久地落在她的脸庞上。
两个人,一个知道对方没睡,一个知道对方到来。
但都默契地没有互相说一句话。
沉默在房间里逐渐蔓延,应拭雪只觉得空气都被压迫的稀薄了些,她呼吸乱了几分,很想立刻就睁开眼逃离。
最终还是扶砚开口说话。
“睫毛还在抖,笨。”
听到他如同寻常的语气,应拭雪不禁睁开了眼,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。
如她所料,对方仍然是淡笑慵懒的模样。
“为什么不开心?”
他的询问,像是一把利剑,狠狠扎入应拭雪的心脏。
她皱起眉,仿佛不理解他是用什么心情问出这句话的。
他明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。
过度的生气和憋屈萦绕在胸口,她几乎要喘不过气,但仍旧一句话都不想多说,只木然地翻个身。
可即使见到她这般恼火的模样,扶砚仍然不觉得有什么。
他甚至还发出了询问:“是因为乐衍的事吗?”
应拭雪没说话。
扶砚语调淡然地解释“她是我从人间救来的人类,她国家亡了,我看她可怜,就把她待会魔界了。没有告诉你,是因为怕你——”
说到这,他顿了顿,似乎是在想隐瞒应拭雪的原因,但想了一会,发现并没有什么理由。
“总之,你现在知道了,也无妨。”
应拭雪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。
她转过头,冷冷地瞪着扶砚:“所以呢,你要宠她,要爱她,你想要娶她,对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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