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安然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,底下的宾客也纷纷不解。
“这是咋了?咋突然就不同意了?”
妈妈更是脸色一沉:“明轩,你这是在干什么?”
“人生大事不要儿戏。”
可季明轩就好像听不到一般。
他从台上跑下来,仔细查看每一位面带惊异的顾客,又掀开每一条窗帘或者幕布。
“没有……”
“怎么会没有呢?”
他的语气从不安到绝望,最后甚至变成了哀求。
“谢灵怀,我要结婚了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来看我,为什么不来抢婚呢?”
“你不是说我只能是你一个人的吗?”
宾客们对这季明轩指指点点,小声议论起来。
谢安然站在台上,脸颊气得发烫,眼神里满是怨毒。
“明轩哥哥,你到底怎么了,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啊。”
“你不可以这样对我……”
妈妈走过来试图拉住季明轩,让他冷静一点。
却对上他那双潮红的眼:“谢姨……”
“你说,灵怀是不是真的……已经不在了?”
他的声音很轻,被埋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里。
妈妈接通电话,是警局打来的。
“谢女士您好,我们是寒江分局的民警。”
“通过技术手段检测,我们已经确定01绑架案的死者为您的女儿谢灵怀……”
“希望您能抽出时间,到我们这儿来认领一下谢灵怀小姐的尸体。”
一阵天旋地转,妈妈直接瘫倒在地。
“不会的……”
“怎么会是灵怀呢?她不是逃出去了吗?”
谢安然吃力地拎着裙摆跑过来,试图再次阻止。
“我亲眼看到姐姐走的,不会有错。”
“是不是姐姐又串通了谁来帮她演戏……”
可是这次却没有人再听她的。
“谢安然,你觉得人民警察是可以随随便便被买通的吗?”
“更何况,这个案子影响这么大。”
“谁敢拿这种事开玩笑?”
短短几句话,仿佛耗费了季明轩所有的力气。
他把手放在心口上,只觉得钝钝的疼。
婚礼被迫中断,礼钱全部退还。
宾客们白白吃了个大瓜,走的时候心满意足。
只有谢安然气到脸都扭曲了,一口银牙几乎咬碎。
“谢灵怀你个阴婚不散的短命鬼,死了还要坏我的好事。”
去警局的路上,妈妈哭到近乎晕厥。
“灵怀,妈妈错了。”
“我不是真的想让你去死,我只是以为你在故意演戏,一时说的气话。”
季明轩没出声,怔怔的望着窗外的红霞。
像一场烧灭所有希望的烈火。
他突然想到小时候的谢灵怀,乖乖软软的,像个小糯米团子一样,粘人的很。
那时候他父母离婚,又各自组建了家庭。
没有人愿意要他,就把他扔在别墅里,每个月打些钱,叫保姆照顾。
别墅隔壁就是谢家。
谢灵怀喜欢他,谢姨就经常接他到家里玩。
晚上,谢灵怀非要跟他一起睡。
发现他怕黑,就像个小大人似的拍拍他:“哥哥别怕,灵怀保护你。”
然后偷偷打开床头的小夜灯。
“你看,我把黑黑吓跑啦。”
“是不是很厉害?”
后来谢灵怀养成了开夜灯睡觉的习惯。
想到谢灵怀嚼着薯片一边看电视,一边含糊不清地跟他说“明轩哥哥,你等等我,等我长大了就当你的新娘。”时的样子。
想到十六岁时写在她笔记本扉页的少年心事。
怎么就,突然变成了这样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