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但凡红豆想要清白,我都不会让她去跳这个火坑的。
红豆急道:“你别这样说景姑娘!她不是这种人。”
而她也只是说了这一句,点到为止。
看似在为我说话,实则啥也没说,反而落在葫芦眼里,她都是在为我赴汤蹈火。
他俩还算熟络,可惜葫芦没看出来红豆对今晚的憧憬,没看出来她生怕有变故去不成。
我终究没将那句“是她求我的”说出口,沉了沉眼眸,对葫芦道:“自己选择走了这条路,便只能走到底了。”
葫芦同情的看了眼红豆。
他到底年少气盛,再看向我时,眼中的憎恨没有掩藏。
“往后再后悔,可就无用了。”
我摆摆手。
“去吧。”
红豆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,便义无反顾的跟着葫芦离开。
我心里挣扎过。
她走这条路,难以得到善果。一是以秦芳若的妒性难以容她,二是萧律也不会花心思去护她。
但我若是阻拦了,她或许还怨恨上我。
我对着门外越来越暗的夜空,端起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。
两个时辰后,我睡得正熟,忽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。
他坐在我床榻边,背对着我,周身似浸在风霜中一般,泛着冷意。
察觉我醒来,他瞥我一眼,低沉道:“我们把情绪都放一放,好好说会儿话。”
我启唇,带着困倦的鼻音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
萧律道:“你在怨我娶妻的事,还是怨孩子的事?”
看来他是真想心平气和的谈一谈。
我平躺着,双目无神的看着漆黑屋顶。
“起初是怨的,后来不是怨,是怕。”
有感情的时候,才会对他心生怨气,后来只有恐惧了。
萧律的声音显得疲惫至极。
“我若有的选,何尝会这样做。除了不择手段,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留在身边?”
我问:“你把红豆如何了?”
“没动她,动她做什么,”萧律云淡风轻的说,“这桩事也是为了叫你领会旁人都不可靠。”
我无言以对。
从来就没有指望过红豆多可靠,又何必他来叫我领会?
再说了,红豆想摆脱她的处境,我只觉得可悲。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?在这时候若有个机会能让我逃脱,我一样会不计后果的去抓住。
她和我一样,都是困在穷巷里想出去罢了。
萧律垂眸看我。
“你笑什么?”
虽是夜里,我的床就靠着窗,月色敞亮,能照清我无声讥笑的模样。
我说:“你到现在还没有死心吧,故作胡来的模样,是叫他们放松警惕。”
萧律皱眉。
“说我们之间的事,这与你无关。”
“那什么与我有关,”我细细数来,“秦芳若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有关?”
萧律脸色一沉。
“你非得阴阳怪气说话?”
我说:“那聊什么,聊你为她掌掴我的那些耳光?”
萧律别过脸去,片刻后,背对着我晦涩道:“你委屈我心里有数,她若提更过分的要求我断然不会答应。”
“比如要断我腿脚,灌我红花,你真的不会答应吗?”
“我会?”萧律反问,“你认为我会?”
我可悲的笑了笑。
“她必然会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,而你的底线,只是我能活着便好。”
他下意识的想反驳,张了张嘴,又忽然想到了什么,喉间一梗,嗓音越发干涩。
“你不想着跑,我怎会舍得对你动手。”
话落,他大抵也觉得可笑,讪笑一声。
“你要跑,借的还是太子的势。你明知道这世间我没了亲人,唯有你而已。你这样背叛我,去我最厌恶的人身边,我岂能不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