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允炆的女频言情小说《完结版小说退位让贤朱允熥朱允炆》,由网络作家“朱允熥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”“好,那我就开始了!”朱允熥高声喊道:“开国公不尊献王殿下,私通勋贵子弟及军中将领,私下派人监视献王府……此番种种,虽非重罪,但亦过失不轻。”“本该打你六十大板,但念你是功臣之子,又是皇亲国戚,本王便给你减掉一半,打你三十大板,略施小惩,以儆效尤。”“来人,给本王行刑!”一声令下,王府的亲卫们顿时抡起了板子。“啪!”板子重重打在屁股上,刚才还大言不惭,保证绝不会哼一声的常升,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。“啊……”给常升打得稀烂的屁股上好药,令人将其抬回家,赶走一众前来道贺的勋贵子弟,朱允熥只觉已累得精疲力尽。若是不争这个该死的皇位,他也可以和常升以及一众勋贵子弟一起愉快的玩耍。纵情享乐。甚至学高衙内带着狗腿子去街上横行霸道,看到漂亮...
《完结版小说退位让贤朱允熥朱允炆》精彩片段
”
“好,那我就开始了!”
朱允熥高声喊道:“开国公不尊献王殿下,私通勋贵子弟及军中将领,私下派人监视献王府……此番种种,虽非重罪,但亦过失不轻。”
“本该打你六十大板,但念你是功臣之子,又是皇亲国戚,本王便给你减掉一半,打你三十大板,略施小惩,以儆效尤。”
“来人,给本王行刑!”
一声令下,王府的亲卫们顿时抡起了板子。
“啪!”
板子重重打在屁股上,刚才还大言不惭,保证绝不会哼一声的常升,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。
“啊……”
给常升打得稀烂的屁股上好药,令人将其抬回家,赶走一众前来道贺的勋贵子弟,朱允熥只觉已累得精疲力尽。
若是不争这个该死的皇位,他也可以和常升以及一众勋贵子弟一起愉快的玩耍。
纵情享乐。
甚至学高衙内带着狗腿子去街上横行霸道,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上前调戏,即使是已为人妇,也能当曹贼抢回家。
对于一名皇孙而言,这都不算什么事。
哪怕老朱知道了,大概也是睁只眼闭只眼,顶多训斥几句。
毕竟,老朱的几个儿子,其中不少做的事情比这离谱得多,也没见他们受到啥重责。
但是,不行啊!
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,为了能活得更久一些,这个皇位,他还真是非争不可。
要争皇位,他就必须做一个老朱眼中满意的好皇孙。
否则,老朱凭什么立他为储君呢?
在朝堂上公开索要储君之位,已是大逆不道之举,再做点啥违法犯忌的事情,他也就不用再争了,哪凉快哪呆着!
故而,朱允熥才重重打常升的板子,将一众功臣勋贵子弟全部毫不留情的赶走。
猪队友绝对会是一个包袱。
至少不用的时候,离他们越远越好。
但仅这样还远远不够,要博得老朱的认可,还该做些什么呢?
朱允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。
原来他的想法,和前世在小说中看到的大多数穿越者一样,上书朱元璋,直陈大明王朝种种制度弊端,由此获得老朱的欣赏。
这确实是一条捷径。
虽然老朱是历史上十分杰出的人物,有“驱逐鞑虏,再造华夏”之功。
但他一手创立的大明,制度上的不足不少,弊端多得数都数不清。
随便指一条,应该都能让老朱震撼。
然而,这条路还没开始走,就被堵死了。
老朱根本不想听他的治国之策,理由是他从无任何治国经验。
久居深宫,纸上谈兵。
也对。
就好比前世某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,毕业后入职某家大公司,入职一个月,就上呈万言书给公司老总,痛陈公司种种弊端,结果,老总收到万言书,直接批示——有病治病,无病辞退!
他也是一样的。
一个生长在深宫大院的十四岁的孩子,大谈治国之策,皇帝也罢,大臣也好,根本连听都懒得听。
当然,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。
可一时间,竟怎么也想不出好办法。
一直到外面隐约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,他才昏昏睡去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第二日,朱允熥悠悠醒来,伸了伸懒腰,揉了揉眼睛,蓦然发现有点不对。
屋子里光线是不是也太亮了一些?
这是什么时辰了?
他心中一惊,一个鲤鱼打挺,从床上爬了起来,拉开房门,往天上一望,日头已过头顶。
这是下午了?
老朱还等着他入宫读书呢!
才第二天就睡懒觉不去上课……
在这个礼法森严的时代,后果恐怕会有点严重!
就在这时,宫女玲儿走了过来。
“殿下,您睡醒了!”
她盈盈施礼,巧笑嫣然。
“婢女这便来服侍您穿衣洗涮!”
朱允熥却是脸色一沉,道:“为何不唤醒本王?需知本王今日还得进宫陪皇爷爷一起读书,听大儒讲课。”
他还只有十几岁,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睡意很大。
一旦进入沉睡状态,轻易便难以醒来。
前世有闹钟可以唤醒。
在这个世界,自然只能依赖下人宫女。
这并不是他有多么娇生惯养。
便是寻常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,在他这般年龄,早上起床也大多依赖父母来唤醒。
可他万万也没想到,堂堂亲王,侍候的宫女太监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叫他起床。
让他一直睡到午后,错过了进宫读书的时间。
“殿下恕罪,殿下睡得正香,奴婢可不敢扰了殿下的美梦。”
玲儿嘴上说着“怒罪”,脸上的神情却不见半分做错事的样子,反而掠过一抹得意的笑容,转瞬即逝。
“奴婢来此之前,吕妃娘娘早有交待,说殿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一定要吃好睡好,这才是头等大事!”
“至于进宫读书,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“奴婢刚才已经遣人去宫中告假,说殿下睡过头了,今日便不去了!”
朱允熥冷笑道:“好啊,你还真会替本王当家啊!”
玲儿笑道:“殿下言重了,这些都是奴婢的份内之事。”
“奴婢奉了吕妃娘娘的命令,来侍候殿下,自当尽心竭力。”
说话间,却见赵瑞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。
见到朱允熥,连忙跪下去。
“殿下,昨晚奴婢出府去安置家人,将妹妹和弟弟接入府中,一直到天亮时分,才安排妥当。”
“昨日里又挨了打,屁股疼得厉害,勉强趴着歇了一会儿,谁知竟误了时辰。”
“方才听说殿下今儿睡过头了,误了进宫读书的大事。”
“这群侍候您的奴婢们,竟然没有及时唤醒您,这都是奴婢失职,还请殿下责罚。”
他磕头如捣蒜。
朱允熥知他说的都是实情,道:“这不关你的事!”
转而望向玲儿,道:“你该不会以为,自己是吕妃娘娘派来的人,本王就不敢动你吧?”
此言一出,玲儿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。
其实,朱允熥原本想着,处理玲儿不用急于一时。
毕竟她是吕妃安排的人,在这个讲究孝顺的时代,长辈身边的猫儿狗儿,都要恭恭敬敬的对待,这才是孝。
嗒!
嗒!
嗒!
马蹄声在夜色中响个不停。
朱允熥坐在马车内,平静的脸色下,微微有些苍白。
今夜的事,给他的冲击极大,虽然心理上已经勉强接受,却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后遗症。
蒋瓛骑马走在马车旁,蓦然开口道:“三皇孙殿下,听闻您昔日久居府内,与人交往都不甚多,恐怕今日还是第一次经历这般杀戮吧。”
“朴家的人罪大恶极,勾结倭寇,死有余辜,你可没必要因此而难过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朱允熥道:“多谢蒋大人关心了。”
“三皇孙殿下客气了。”蒋瓛道:“陛下是马上打来的天下,他的儿孙,自然也要能指挥千军万马作战。”
“今日令三皇孙殿下率锦衣卫抄家,就是为了锻炼殿下的能力,还望三皇孙殿下莫要辜负陛下的良苦用心。”
朱允熥道:“蒋大人说得极是。皇爷爷深思远虑,孙儿对他老人家的教诲,必定是铭记于心的。”
“是卑职多嘴了。”蒋瓛笑道:“三皇孙殿下天资聪慧,常人所不及,这些道理,哪里轮得到卑职来提醒。”
他话锋一转,忽然压低声音道:“听闻日间在金銮殿上,三皇孙殿下与凉国公起了冲突。”
“卑职想着凉国公毕竟殿下您的舅姥爷,要不要趁现在,去他的府上,安慰一二?”
“眼下天色已晚,早已宵禁。”
“您是出来办差,此际悄悄去他府上,不会惹人怀疑。”
“打是亲,骂是爱。”
“三皇孙殿下与凉国公毕竟是亲人,打断骨头连着筋,当此之际,您不靠他,还能靠谁呢?”
“卑职相信凉国公是明事理的人,不会真的和您计较。”
“若有什么事情,也正好趁机商议一番,不知三皇孙殿下意下如何?”
不等朱允熥回答,蒋瓛又补充了一句:“三皇孙殿下放心,此事卑职绝不会告诉任何人。”
“停车!”朱允熥淡淡说了一声。
马车缓缓停下。
他揭开车帘,深深地望了蒋瓛一眼,脸色骤然一沉。
“大胆蒋瓛,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哗啦!
蒋瓛翻身下马,跪倒在地。
“三皇孙殿下既有继承大明江山之志,就宜早做准备。”
“凉国公在军中威望极高,麾下义子无数,一声号令,千军万马响应。”
“他又是三皇孙殿下嫡亲的舅姥爷,肯定会助三皇孙殿下一臂之力。”
“卑职不才,也愿投在三皇孙殿下麾下,以效犬马之劳。”
朱允熥不言,从马车上跳了下去,抬起腿来,猛地一脚,向着蒋瓛踹去。
砰!
这一脚的力气极大,蒋瓛的身体,顿时被踢得在地上连连打滚,一直滚到数丈之外。
他爬了起来,又继续磕头。
“三皇孙殿下,卑职所言句句发自肺腑,绝无半句虚言。”
“三皇孙殿下既有雄心壮志,又岂能畏手畏脚,怯弱不前?”
“外有凉国公在军中一呼百应,内有卑职率锦衣卫以为接应。”
“内外联合,再加上三皇孙殿下嫡长孙的身份,大事可成,还……”
啪!
啪!
啪!
……
没等他将后面的话全部说完,朱允熥早已冲了过去,挥起掌来,狠狠地抽起蒋瓛的耳光。
“若非你是锦衣卫指挥使,皇帝亲卫,我虽为皇孙,却无权处决你,要不然,我现在就杀了你。”
朱允熥怒声喝道。
蒋瓛终于不再作声。
抬头望向他,肿成了猪头的脸上,满脸惊愕。
“回府!”
朱允熥蓦地回身,转头又登上了马车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第二日一早。
天蒙蒙亮。
朱元璋已吃过早餐,走入了御书房。
他素来勤政,天未亮就起床,数十年如一日,从不懈怠。
“陛下,三皇孙殿下求见!”
刚在书案前坐下,便有小太监前来禀报。
“怎么来这么早?”
老朱似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,随即道:
“宣!”
……
朱允熥走进御书房,也不下拜,轻喊道:“皇爷爷!”
老朱的笑容瞬间爬满面容:“熥儿,这么早就来了,可是急着等咱封你为亲王?”
“才不是呢。”
朱允熥摇头,道:“孙儿有事要禀报。”
他表面严肃,语气凝重。
“是昨晚抄家的事吗?不急!”
老朱上上下下打量着他,笑道:“咱听说你遇刺了,没受惊吓吧,昨夜可还睡得安稳?”
“孙儿没事,多谢皇爷爷关心。”
朱允熥道:“昨夜确实没有睡好,倒不是因为受了惊吓,而是为皇爷爷的安危担扰。”
老朱哈哈大笑道:“咱能有什么事呢?放心吧,咱这身子骨,还能撑几年。”
“再说,生老病死,本就是人之常理。”
“皇爷爷我也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,就算是哪天突然驾崩了,也是自然之事,你担扰什么?”
老朱对于这一点,看得很透。
从来就不像其他的帝王那般,追求虚无飘渺的长生不老。
“听说你昨夜遇刺,乃是蒋瓛挺身相救,你可得好好感谢他。”
朱允熥面色一变,道:“皇爷爷,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胆大包天……”
他将昨晚蒋瓛与自己说的话,一字不漏,全部向老朱说了一遍。
末了,又道:“皇爷爷,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,却包藏祸心,竟意图内外勾结,行大逆不道之事。”
“昨天晚上,因孙儿身边只有锦衣卫众,孙儿又是初次领队,不敢打草惊蛇,唯恐他狗急跳墙,行不道之事,故而才没有立即将他拿下。”
“今日不敢再有任何耽搁,匆忙进宫禀报。还请皇爷爷即刻下旨,捉拿此贼,严惩不贷。”
老朱闻言,却并不见太多的生气,反而笑道:“蒋瓛虽大逆不道,但他所言,却也不无道理,你为何却不接受呢?”
“皇爷爷!”朱允熥脆生生喊了一声。
“熥儿想要继承大位,执掌大明江山,那也是因为担心大明后继无人,继位者不能稳固江山,保大明社稷千秋万代,才毛遂自荐。”
“岂有为一己之私,行大逆不道之事的道理?”
“若孙儿真那样做,那就枉为人孙,甚至连蓄生都不如!”
“哈哈哈!”老朱大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“说得好,不愧是咱老朱的好孙儿。”
“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,竟敢有此等想法,实属不该。”
“不过,咱念他忠心的人,仍是我朱家子孙,非是外人。”
“再加上他这些年忠心耿耿的办差,倒也有不少功劳。”
“昨天晚上,又在刺客的飞镖下救了你的命,更是大功一件!”
“咱就罚他三个月的俸禄,相信他经过此事,以后一定不敢再有任何异心。”
朱允熥怔了一下。
罚薪三月?
这么大的事,就罚三个月的薪水?
老朱什么时候,有如此之大的气量了?
他不由得悄悄瞥了老朱一眼,却见此际的老朱笑得极为开心,也正看着他。
朱允熥忙道:“皇爷爷恩威并用,对蒋瓛如此仁义,他必定感恩戴德,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。”
他深深一拜。
“咱会对他说,是你念着他的救命之恩,给他求情,咱才饶他这一遭。”
老朱笑道:“如此一来,他便不会对你有任何嫌隙,还会感念着你。”
“多谢皇爷爷!”朱允熥连忙谢恩。
老朱似是极为高兴,又笑道:
“昨晚的差事办得不错,咱已经拟好了旨,从今日起,正式封你为吴王。”
“你二哥允炆封为献王。”
“你们还年幼,也不用急着去就藩。”
“等过几日,你们两个,都到咱身边来读书,办差。”
”
“怎么可能去传话给陛下呢。”
此言一出,立时迎来了周围大多数人的附合。
有人义愤填膺,愤愤不平地说道:“这些人领着朝廷的俸禄。平日里穿的是绫罗绸缎,吃的是大鱼大肉,却一个个不誓死报效朝廷,报效国家,报效陛下,为天下老百姓请命,简直是可恨至极!”
“当官的嘛,能有什么好东西!”一聊到官员们,百姓们顿时都有了共同话题。
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,骂就对了!
自古至今,莫不如此!
甭管什么时候,也甭管啥情况,更甭管事实如何,只要你开口骂当官的,保管都能得老百姓一大片一大片的喝彩声!
“当官的不敢说,咱们去说。”
人群内,有人提议道:
“咱们一起,给陛下上万民书,将这件事,告诉陛下。请求陛下立吴王为储君,你们看如何?”
人群顿时寂静了下去。
众人你看我,我看你,一个个面面相觑,竟是没有人再作声。
“怎么?难道你们都不敢吗?”那人又大声问道。
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终于有人小声开口。
“自古参与立储的,大多都不得善终。”
“弄不好就是要抄家掉脑袋的。”
“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,都担待不起。”
“咱们小老百姓,哪里敢啊!”
这句话可说到了很多人的心窝上,立时一个个点头附和。
“是啊!是啊!这种事,我可不敢!”
“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,这种事,做不得,做不得!”
“当今陛下,可不是容易说话的主。弄不好全家都要掉脑袋!”
……
“怕什么?”那人道:“吴王本就是陛下嫡孙,又不是外人。”
“咱们请求立他为储君,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。”
“陛下也是明理的人,不会为难咱们的。”
他说得激情澎湃,却没有一个人应声。
那人不禁有些失望,道:“你们一个个贪生怕死,我却不怕。”
“总有一日,我会约一群志同道合之辈,一起给朝廷上书。”
说完,转身扬长而去。
围观的人群,也一个个皆散了。
朱允熥站在旁边,从头听到尾,望着散去的人群,又望了望开国公府的大门,脸上的神情,不由得阴晴不定起来。
那个所谓的神僧是怎么回事?
这些流言的背后,恐怕不简单啊!
这是冲着自己来的?
他们在开国公府门外散播,却不知常升是不是知道呢?
看来,日后还是要多留意一下市井消息,不能一直呆在深宫里面。
要不然,别人都已经出招对付他呢,他却还耳塞目闭,一无所知。
朱允熥心中想着,转身走进了开国公府。
一进去便听到一片悠扬悦耳的丝竹乐器声。
十分动听,令人不自主地沉迷其中。
常升的身体扑在一张极为宽大的软床上。
因为屁股挨了板子,伤还没好,他只能保持这个姿势。
不过,即使如此,他也不见得不舒服。
因为他的身体四周,有七八名年轻貌美的女子,正围着侍候。
朱允熥告辞离开。
前脚刚走,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便走进了小院,向老朱恭恭敬敬的递上来一卷画。
老朱接过来,展开一看,正是之前朱允炆和朱允熥两兄弟谈话的场面。
画卷旁边,还用小字清楚写着两人间的对话。
若是朱允熥能看到的话,一定会惊讶无比。
因为上面所记录的谈话内容,一个字都不差。
老朱细细看了一遍,脸上的神色平淡,没有任何变化。
“陛下,微臣就先告退了!”蒋瓛行礼道。
“你对于今日之事怎么看啊?”老朱忽然开口问道。
扑通!
蒋瓛双腿一软,重重跪了下去。
“陛下,微臣万死也不敢议论皇孙啊!还请陛下宽恕!”
他拼命磕头,身体都在颤颤发抖,似乎吓得不轻。
“行了,不用磕了。”
老朱一拂手道:“难得你有自知之明,咱家也不为难你。”
蒋瓛顿时喜欢望外,连忙再磕了一个头。
“谢陛下!”
“要是朝廷里的官员,都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。”
老朱道:“今天退朝之后,咱就收到了许多封弹劾熥儿的折子。”
“看这架势,恐怕后面还有更多吧。”
他的语气骤然严厉,恨恨道:“咱的孙儿,也是他们能随便弹劾的吗?”
“你去查查,这件事都是谁在带头鼓噪,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?”
“记着要暗中调查,不能打草惊蛇。”
蒋瓛忙道:“微臣遵旨。”
朱元璋又道:“还有,今晚带人随熥儿去查抄朴家,你……”
……
……
……
从皇宫出来,朱允熥坐在马车上,想着今日与老朱的谈话。
他现在算是卷入储位之争了。
而这种事情,再是凶险不过。
稍有不甚,就会身败名裂,甚至是人头落地。
即使老朱不对他下狠手,但是,别人呢?
而且,老朱表现出来的态度……
帝心如渊,还真是太难揣测。
今夜让他带锦衣卫去抄家,也不知是何用意。
抄个家而已,锦衣卫直接就能办了,又何须他这位皇孙亲自带队。
要说给他办差锻炼能力,抄家又能锻炼什么呢?
朱允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。
……
夜幕降临,秋风瑟瑟。
今日刚下过暴雨,此际却早已雨去云散,月挂高枝。
数百名锦衣卫举着火把,整齐肃然而立。
身披飞鱼服,腰挂绣春刀,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杀气。
蒋瓛站在最前面,拱手道:“启禀三皇孙,锦衣卫已准备好了。”
朱允熥点了点头,道:“那就开始行动吧。”
大队人马当即出发。
此时的金陵城,入夜之后,按惯例会宵禁。
街道上没有其他行人。
几百名锦衣卫走在空荡荡的街巷里,响起踏踏踏的脚步声,显得极为萧杀。
朱允熥的心,也开始微微有些紧张,还有稍许的兴奋。
无论是前世还是原身的今生,他都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。
在天黑之后,带人去抄家,却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阻碍。
他心中胡思乱想着,一路前行,直到看见两扇紧闭的黑木大门,
大门上方,挂着一幅横匾,上面写着两个大字——朴宅!
蒋瓛下令道:“分出人马,包围这座宅子,不要让朴家的人逃了。”
得到命令的锦衣卫立即分出了一半人马,将朴府前后左右,皆团团围住。
随后,一名锦衣卫上前,拍打大门。
不会儿,“吱呀”一声,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,探出一个约摸是年岁过半百的脑袋。
他似乎睡得刚醒,朦胧睁眼问道:“谁啊?怎么大晚上还敲门,不知道宵禁吗?”
呼啦!
他的话还未说完,那名锦衣卫已猛然用力强行推开了大门。
“锦衣卫奉旨抄家,有反抗者,杀无赦!”
蒋瓛大喝一声,一干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朴府。
不一会儿,朴家的人便被全部找了出来,拉到院子里。
有白发苍苍的老人,有还抱在怀里的婴儿,还有约摸三五岁,以及七八岁的孩童。
变故来得太突然,孩子们受了惊吓,不由得啼哭起来。
但很快就被家长捂住嘴巴,不让他们哭出声来。
朴家人丁不少,除了自己的族人,还有许多丫鬟仆役小厮。
足足上百人口,将院子里站得满满当当。
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,这些人的眼神内,尽是惊恐和不安。
“朴家与倭寇勾结,狼狈为奸,祸害百姓,为恶不计其数。”
“今奉陛下旨意,着即刻将朴家所有家产抄没入官。”
“朴家所有男女老少,全部下狱。”
蒋瓛话音刚落。
人群内,忽然有一名青衣汉子猛地暴起。
“哗!”
清脆的刺空声,划破了黑夜中的宁静。
火光照耀下,朱允熥的瞳孔内,便看到一道闪光,向着自己的胸前袭来。
“不好,是飞镖!”
他不由得大惊失色。
虽然看到了,可没有受过训练的身体,却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,眼看就要被飞镖刺中。
就在这时。
旁边的蒋瓛动了。
只见他一个疾步向前,拦在了朱允熥的前面。
与此同时,绣春刀骤然出鞘,“叮当”一声,手起刀落,击开了飞镖。
反应之敏捷,出手之快速,让一旁的朱允熥看得目瞪口呆。
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,手底下果然有几分真功夫。
蒋瓛的动作没有停顿。
他举着刀,往前直冲而出,正对着那名发出飞镖的青衣人。
速度快若闪电,攻势有如迅雷。
青衣人的身形刚动,想要闪避,便被一刀刺中。
咔嚓!
鲜血喷洒而出。
青衣汉子倒在了血泊中。
“朴家负隅顽抗,不仅不认罪伏诛,还暗藏杀手,公然行刺三皇孙殿下,罪同谋逆,锦衣卫听令,杀无赦!”
蒋瓛高声喊道。
“刷刷刷!”
一连串的拔刀声响起,数百名锦衣卫齐刷刷地拔刀。
火光照映冷冷的刀面,反射出耀眼的光,闪烁不止。
“杀!”
锦衣卫呼喊着,一齐冲向了朴家的人。
“咔嚓!”
“咔嚓!”
“啊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
鲜血四溅。
哭喊声,惨叫声,彼此起伏。
老人,少女,婴儿,妇孺,孩童……朴家上下,所有人,都在四处奔命逃窜。
却又在锦衣卫的刀光下,化作了亡魂。
眼前的一幕宛如人间地狱,修罗杀场,直看到朱允熥心惊胆颤。
前世的他,生长在红旗下的和平岁月。
从小到大,连一只鸡都不曾杀过。
虽然也曾在电影电视中看到过杀人,但与现场直击带来的冲击感,完全不可同日而语。
血花飞溅,肢横遍野,哀嚎声不断。
朱允熥站在那里,静静地看着。
几名锦衣卫持刀围在他的四周,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。
好几次,朱允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,不敢去看。
却又一次次强迫自己打开。
他要直面这个世界的残酷!
这才能真正融入封建社会。
扫清不必要的心理障碍。
渐渐地,朱允熥瞳孔深处的恐惧一点点褪去,怜悯和不忍也慢慢消失。
他慢慢变得麻木,眸子内不再带丝毫感情色彩。
直到最后一个朴家人倒下。
朱允熥双眸内的麻木也不见了,目光中只剩坚毅与冷漠。
他握紧拳头,默默转身回头。
“将朴家搜查干净了,每一块瓦片都要仔细翻遍。”朱允熥下令道。
朝堂上一片寂静。
这一刻,所有人都屏气凝神,连呼吸都仿佛忘记了。
这可是凉国公啊!
此时的大明,开国不久,文官集团在朝堂上的势力尚小。
功臣勋贵们,才是真正的位高权重。
蓝玉身为朝堂诸武将之首,皇亲国戚,毫不夸张地说,跺跺脚都能让整个朝堂抖三抖。
何况朱允熥还是他的外甥孙。
论礼制,论尊卑,他怎么能打自己的舅姥爷呢?
文武百官们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。
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于惊骇,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上方。
朱元璋的眸内掠过一抹精芒。
一闪即逝。
他的表情,威严如初。
没有出声,仍似看戏一般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。
至于心中是何想法,就无人知晓了。
蓝玉懵了。
完全懵了。
突如其来的一记巴掌,将他打懵了。
他是什么人物?
率兵到边关,守关的将领没有及时给他开门,他就敢纵兵毁关,破门而入。
连元顺帝的妃子,他都敢抢!
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耻辱,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,被狠狠打了一记耳光。
打他的人,竟然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孙。
然而,未等蓝玉发作,便见朱允熥用手指着他鼻子,厉声喝道:“蓝玉,你可知罪?”
“知罪?我……我哪有什么罪?”
蓝玉一边用手捂着被打痛的脸,一边说道。
若换了一个人,蓝玉早就冲上去,大耳刮子扇回来了。
朝堂上又怎么样?
别人敢动手打他,他蓝玉就动不得手吗?
但看着眼前的外甥孙,蓝玉罕见压下了心头的冲动。
亲外甥孙不是这样的人啊!
平日里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,可怕他这个舅姥爷了,今天是怎么啦?
蓝玉很想听听他有一个什么说法。
反正要打回来,什么时候都不迟。
面子已经丢了,找是必须要找回来的。
否则,他也不叫蓝玉了。
亲外甥孙又怎么样?
如此不敬舅姥爷,这小兔崽子,就是欠收拾。
“于私,我确实应该称你为舅姥爷。可今日是在朝堂上,议论国事,非是私宅论亲情。”
朱允熥向上方拱手。
“我乃是皇爷爷亲封的郡王,而你,不过是凉国公。”
“论爵位,我比你高一等。”
“朝廷有礼法,国家有制度。”
“依礼法制度,你应向我行礼。”
“可你却不顾尊卑礼制,向本王大呼小叫,此罪一。”
“其二,我是皇爷爷嫡出的孙子,帝王一脉,龙种子孙,你身为臣子,理应效忠皇室。”
“倘若皇爷爷立我为储君,将来我继承大统,登基称帝,你是否还要仗着舅姥爷的身份,欺凌君上呢?”
“你这分明是欺君惘上,无人臣之道!”
蓝玉怒眼圆睁,瞪着他,显然对这番话,很不服气。
朱允熥顿了顿,突然话锋一转。
“你平时嚣张跋扈,所行不法之事众多,御史多有弹劾,朝臣亦有微言。”
“皇爷爷却一直没有严惩你,只对你稍加训诫,却仍然尽量包容你,维护你。”
“你可知为何?”
“一则念你南征北战多年,功高劳苦。”
“二则是希望你将来能继续为大明皇室效力,为朱家子孙后代效力,能从保我大明江山,护我朱氏儿孙的顾命之臣!”
“如此,只要我朱家子孙还坐这江山一日,便有蓝氏的荣华富贵。”
“君臣相知,世代忠良,不失为一段千古佳话。”
“我朱允熥身为皇室子孙,纵有错处,能教训我的,也只有皇爷爷,以及专门负责此事,由我朱氏自家人掌握的宗人府。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这里大呼小叫?”
“你持功自傲,不敬皇室子孙,便是大罪。”
“今日当着皇爷爷的面,你尚且不将我这龙子龙孙放在眼里,当众扬言要扇我耳刮子。”
“他日皇爷爷龙驭宾天,新皇登基,谁还能压制得你呢?”
“就算皇爷爷能容你,后世的朱家子孙还能容你吗?”
“你做了榜样,你蓝家子孙后代,又会如何对我朱氏皇族?”
“倘若朱家子孙不能容你骄横张狂,你和后代蓝氏子孙,又该如何自处,是准备起兵造反吗?”
“如此一来,恐怕皇爷爷再不忍,为江山计,为社稷计,为天下苍生计,也只能痛下心来,在大行之前,将你处死,以保我大明江山千秋万代,保天下百姓不致再陷兵祸之乱。”
“你逼着君上行此不仁之事,令陛下痛心疾首,岂是臣子所为,你还不知罪吗?”
轰隆隆!
如同五雷轰顶。
蓝玉呆立当场,冷汗淋漓。
他不是蠢人。
装出嚣张跋扈的样子,一方面固是性格使然。
另一方面,也是为了“自污”。
功高盖住,焉能持久?
蓝玉觉得自己战功赫赫,就该学习历史上那些名将自保的法子,故意犯一些错误,以使帝王不猜忌他。
在朱元璋对他进行一而再,再而三的告诫,但对他的惩罚却始终不算太重之后,蓝玉更是在心中坚定这一念头。
他就按这个想法行事,也慢慢行成了习惯。
不管在谁的面前,都一样。
此际听朱允熥这么一剖析,猛然醒悟。
对啊!
在外人面前横行霸道,可以看作是一种“自污”。
老朱也许表面上会责骂,但心中说不定更欢喜。
但在皇子皇孙面前横行霸道,却是例外。
因为这意味着朱家子孙无法驾驭他。
更何况如今太子朱标已死。
若老朱认为后世子孙掌控不了他这个凉国公,那老朱还会容他活下去吗?
想到这里,蓝玉又如何能不浑身冒冷汗呢。
他虽然身经百战,在战场上冲锋陷阵,从来就无所畏惧。
但唯独面对老朱,却是打心眼里的怕!
这个大明的建立者,在蓝玉心中,远比任何妖魔鬼神更可怕。
蓝玉抬头,望向高坐上方的老朱。
却见对方也正盯着自己。
目光如炬,似乎要将他身上所有秘密都完全看透一般。
扑通!
蓝玉身为武将的庞大身躯猛地跪了下去。
他重重磕头。
“陛下明鉴,臣蓝玉万死也不敢对大明皇室有任何不敬!”
”
“来人,去将我马车里面……”
“真不需要!”朱允炆吓得转身扭头就跑。
他要让皇爷爷知道,他是一个努力读书的好孙子。
可不是整日摆弄什么没用玩意儿的幼稚少年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御书房。
朱元璋看到朱允炆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。
“慢着点,你贵为亲王,须知举止有礼,怎能如此胡闹?”
老朱训斥道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呼!”朱允炆大口大口喘着气,听到老朱的话,当即跪了下去:“皇爷爷,孙儿知错了。”
“孙儿以后必定铭记皇爷爷的教诲,绝不这般孟浪行事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!”老朱对他的态度很满意,声音也缓和了许多,问道:“什么事让你跑得这么急呢?”
“自皇爷爷给孙儿封王,独自建府,孙儿便每日在府中读书。”
“可竟然忘了,给皇爷爷备些封王的谢礼,还望皇爷爷莫怪。”
朱允炆没有急着回答,反而先告罪起来。
老朱哈哈大笑,道:“咱是天子,什么东西没有,要你准备啥谢礼呢,你有这份心就好!”
“话虽如此,但孙儿自己亲自动手制作些礼物,还是不一样的。”
朱允炆道:“只恨时光太短,孙儿又一心想着好好读书,好早日帮皇爷爷分忧,处理政务,实在分不出时间。”
老朱老怀欣慰,道:“你跟着几位师傅,好好读书,便是对咱最大的孝顺。”
“谢皇爷爷!”朱允炆十分乖巧,又道:“适才在宫门前遇到三弟,三弟说自己这几日在府中制作一些有趣的玩意儿,好玩得很。”
“还说今日进宫,要来与皇爷爷一起分享,让皇爷爷与他同乐。”
此言一出,老朱脸上的神色,顿时变得十分精彩起来。
“这臭小子,不好好读书,尽弄些玩物丧志的东西,成何体统?”
老朱冷哼了一声。
“皇爷爷说得极是。”朱允炆道:“孙儿也是这么劝说三弟。”
他毫不脸红的撒谎。
“可三弟根本不以为然,还说自己天资聪慧,不需要努力读书。”
“趁青春年少,正该好好享受享受。”
“孙儿嘴笨,说不过他。”
“他又说要将这几日制作的玩意儿,送一些给孙儿,让孙儿陪他一起玩耍。”
“孙儿不敢答应,他又缠着不放,孙儿才一路跑了过来。”
老朱一听,气得鼻窍冒烟。
“岂有此理!”
“咱只道他有几分才学,便看重了些许。”
“他在朝堂上胡闹,咱也由着他。”
“没想到,他竟然如此贪玩爱耍。”
“如此心性,纵有几分天资,将来也难免是伤仲永的下场。”
“自己玩就罢了,还要拉着你一起玩。”
“咱家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。”
朱允炆喜出望外,嘴上却连忙说道:“皇爷爷息怒,三弟年少无知,只要好生规劝,必定会迷途知返。”
“皇爷爷莫要为此生气了,小心气坏了身体。”
话音刚落。
朱允熥背着一个大箱子,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有人捏腿,有人锤背,有人揉肩,还有人用纤纤玉手,喂他吃东西……
旁边,坐着一排女子,手持各色乐器,正尽情演奏。
前方,又有十几名女子,载歌载舞,扭动着欢快地腰肢……
常升便一边享受着众多美少女的侍候,一边吃着美味食物,一边听着悦耳的音乐,一边欣赏少女们绝美的舞姿……
好不快活!
这一幕让朱允熥大开眼界。
久闻大明权贵富豪都极会享受生活,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。
也对。
常升身为常遇春之子,袭爵开国公,放眼整个大明王朝,他都是顶级权贵。
见到朱允熥,所有女子的动作便一齐停了下来,齐刷刷跪下去行礼。
常升挣扎着,试图从床上爬起来,道:“给吴王殿下见礼了!”
朱允熥上前,扶住他道:“舅舅,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,就不用起来行礼了。”
“谢吴王殿下!”
常升说完,又笑道:“怎么样,我府中的婢女,可都还过得去?”
朱允熥左右看了看,道:“不错,不错,还是舅舅会享受。”
常升脸上有几分得意,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!”
“我爹跟着你皇爷爷一起打江山,提着脑袋冲锋陷阵,出生入死,吃了那么多苦,受了那么多的罪,不就是为了让咱们这些子孙后代,从此过上好日子吗?”
“所以舅舅我,这辈子就该好好享受。”
“每日花天酒地,歌舞逍遥,肆意享受,如此方对得起咱爹吃的苦,没有辜负他老人家一辈子的努力。”
“要不然,我就是不孝子孙,就对不起死去的爹!”
“恐怕我爹在九泉之下,都要死不瞑目了!”
朱允熥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搐动了几下。
这话说得真真是太有道理!
这逻辑,无敌了!
朱允熥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,毕竟对方连死去的爹都搬出来了,已立于不败之地。
当下转移话题问道:“舅舅,适才我在你府门外,听到有百姓议论谣言,说什么神僧歌谣之类的,你可知此事?”
常升一听,连忙分辩道:“这你可不能冤枉舅舅我。”
“自从你那日说了不准咱们为你摇旗呐喊之后,我便再没有做过那种事。”
“也约束其他的武将勋贵们,都不要去做。”
“连我舅舅凉国公那边,也知会过。”
“绝没有人再去那般行事了!”
朱允熥闻言不语。
常升应该不会骗他。
谣言又会是谁散播的呢?
朱允炆,朱棣,还是秦王晋王?
大位之争非同小可,各种明枪暗箭都在所难免。
他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,思索片刻,道:“麻烦舅舅帮我去查一下,究竟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,记着要暗中行事,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常升不解道:“你既然公开站出争夺储君之位,不让我们助你也就罢了。”
“外面那些谣言,我也有所耳闻,都是说你当储君如何如何好,将来继承江山如何如何好,这对你来说,并不是坏事。
”
“你有顾虑,在所难免。”
朱允熥又倒了一杯酒,举起酒杯,站了起来,道:“饮下此杯,从此你便是本王的老师,我们师生一体,同进共退,荣辱与共。”
杨士奇看着他,接过酒杯,一饮而尽。
他席地跪下,道:“草民杨士奇,得殿下知遇之恩,愿从此为殿下效命,同进共退,荣辱与共,生死相随。此誓圣人听之,日月为证,皇天后土共鉴!”
朱允熥嘴角边笑意浮起,将他扶了起来,弯腰深深一拜。
“学生朱允熥,拜见先生!”
两人四目相视,哈哈大笑!
拜完师,氛围顿时轻松了许多。
两人又一起坐下饮酒聊天。
杨士奇笑道:“若我刚才真的拒绝殿下,殿下又会如何呢?”
朱允熥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以你的处境,你绝无任何理由拒绝。”
他吃了一口菜,才补充道:“皇爷爷早就有旨,士大夫不为朝廷所用,当杀头抄家!”
“本王以为,皇爷爷圣明。本王身为皇孙,当秉承他老人家的意志。”
杨士奇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。
随即大笑了起来。
两人又一起接着喝酒吃菜。
酒过三巡,杨士奇道:“殿下如今的处境,委实不太妙。”
“我虽然不在朝中做官,却也于近日听到市井流言,皆是说陛下当立殿下为储君,如此方能天下太平之类的,其背后的用意,可想而知。”
朱允熥点头道:“今日来的时候,本王亦在外面听到了,先生对此有何见解,可有解决之法?”
杨士奇摇头,道:“对方在暗,我们在明。此事倒也不用急于一时,先暗中调查即可。”
朱允熥道:“本王已经吩咐舅舅开国公去调查了。”
“不过,以他办事的能力,多半是不行的。”
“只能做为一着明棋,吸引对方的注意,再派人暗中调查。”
杨士奇道:“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。如此甚为稳妥,殿下做得不错。”
接着,他又道:“殿下眼下最大的问题,还不在这里,而恰恰就在殿下的舅舅开国公,舅姥爷凉国公等人身上。”
“不过,我之前并不在朝中,不清楚其中细节,还望殿下将从那日朝中请立储君之后的事,全部一一告知,我才能帮殿下参谋分析一二。”
做了朱允熥的老师,杨士奇立即便负起责来。
“你说得不错,本王的舅姥爷,实在令人头痛得很。”
朱允熥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,事无巨细,全部讲述了一遍。
这所谓“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”,既要用杨士奇,自然就不能再瞒着。
说完,朱允熥又问道:“眼下最为难的,就是四叔出的这个难题了,先生可有办法?”
杨士奇笑道:“他用的是阳谋。”
“你无论如何做,都不行,都会中他的招。”
“确实厉害!”
“看来,燕王殿下身边,也有高人指点啊!”
朱允熥恨恨骂道:“不用猜,这等毒计,必定是那个叫道衍的妖僧想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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